刘瞎子哈哈一笑,论喝酒,马福全跟他勉强算是旗鼓相当,但想喝赢他谈何容易?迄今为止,除去他师父之外,喝酒这一块还从未有人赢过他。
马福全也不行,每次只叫得凶,最后喝趴的总是他,却从没服气过。
丁有田见马福全又叫嚣着要挑战他师父,便让三妞去告诉简宁,师公和马伯伯要喝酒,让简宁多整几个下酒菜。
三妞应着跑去了灶屋。
灶屋里,简宁正在淘米,虽然又包了近两百个饺子够吃了,但丁有田上午念叨了句,说饺子虽好吃,吃完感觉还得吃几口饭压压才舒服。加上丁三爷父子也在,既便丁有田没打发三妞来说,她也在准备煮饭炒几样菜了。
“告诉你爹爹,娘在准备了,另外让马伯伯把他们家的饭桌搬来用一下。”
“已经去了。”田氏笑呵呵地走了来,“他们要下六博呢,打发小麦回家去取六博,我让他父子一块去了,顺便把饭桌搬过来。”
“还得是我姐呀,样样都替我先想到了。”简宁笑道。
“我们能不替主家想着吗?常氏也打发她男人回家割些青菜来,我娘每回只要看见咱村的人,总托人给我捎口信让我眼里有点活,别事事等着主家开口吩咐才动一动,生怕我丢了你这里的好差事呢。”
“能请到你们两位姐姐帮我做事是我的福气,只要你们不弃我而去,我是断不会舍下你们另请他人的。”
“我可记住你今儿的话了。”常氏也走了来,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:“别他日有了好的,忘了今儿的话,把我二人给撵了。”
自简宁给他们几个开过会,把各自工钱落到明处后,田氏常氏心里便都一个想法,简妹子是个狠人,要搁别人,工钱有高有低只会藏着掖着,哪会当众说得明明白白。
两人都清楚,简宁连里正都不怕得罪,敢给翠姑开最低的工钱,自己干活若不上心,她是不会留情面,毫不犹豫开除自己的。
院子里,丁三爷父子在拉风箱烧火酿着今儿最后三锅酒,刘瞎子在边上指导着他们,田氏常氏这才抽出空来帮着简宁备晚饭。常氏想起先前马福全抱着三妞乐呵的样子,笑着打趣田氏,“你家男人怕不是想再要个女娃子吧?一会盯着你男人点,别让他喝醉了,喝醉了晚上可啥也干不了了。”
“你就嚼蛆吧,也不怕烂了舌头。”田氏红了脸,佯怒啐了她一口。
简宁见她嘴里骂着常氏,一双眸子却生动起来,含羞带娇的,显见常氏的话她听了很受用。简宁其实已经说服自己接受了现实,这个世界没有武队,只有马福全,还是有家室的马福全。
若马福全抛妻弃子,那才是真正渣得不能再渣的渣男!
道理虽然明白,可这会心里依然难过,要是人人都能管得住自己的心,想必没人愿意让自己成天活在难过中。
简宁没办法装做若无其事和她们说笑,她只能装做对她们说的不感兴趣,她拿了块腊肉下来扔在锅里,又提过灶上铁壶往锅里倒了些热水,再从墙上取下一把竹筅用力刷着腊肉,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忙碌的样子。
“对了,简妹子。”常氏忽然眉一挑,压低声音道:“先前梅香那丫头说,你和丁老四是分房睡的,有这事吗?”
“听她瞎说,没有的事。”
为着四小只的名誉,简宁也不能承认她和丁有田只是名义的夫妻,她觉得梅香过份了,她以一个丫鬟的身份住在这,她并没欺负她,使唤她,还好吃好喝招待她,只让她侍候好阿蛮即可。
看来她是对她太好了,以至她都把自己活成这个家的大小姐了,还搬弄起她和丁有田的是非来。
真是老虎不发威,她当是病猫。
简宁决定找梅香谈谈,她可以不管她爱慕丁有田,毕竟这个时代允许男人三妻三妾,未婚女子有权喜欢有妇之夫,那是她的自由,她管不着,也不会管。
当然,丁有田若想纳妾讨二房什么的,她是不会同意的,她不可能让他搞出一堆庶子将来和四小只争财产这些破事来。
如果丁有田日后有了两情相悦之人,只要对方人品好能善待四小只,她可以成全他们拍屁股走人。
但那人不会是梅香,她打算去警告一下梅香,若想在她这待到阿蛮走那一天,就给她管好自己的嘴。
简宁从灶房出来,看见丁有田和刘瞎子都围在三口灶那儿,谈笑风生的,孩子们也都在院里玩耍,却不见梅香。她转去西屋,在窗外看见梅香在对镜梳妆,这还真是把自个当成大小姐了。
“梅香……”简宁没跟她拐弯子,直截了当给了口头警告,最后道:“我无意为难你,在这个家里你依然可以只用管好你家小姐的事,但你要再胡说八道,我不介意给你找些事做,你也不得不做,除非你现在就去普仁堂,或者去县里找你家公子去。你自己惦量清楚。”
她说完冷冷盯着梅香,梅香不敢和她对视,嘴上应着知道了,心里却暗嘀咕,她又没说谎,本来你俩就是分房睡的嘛。
马福全和马小麦回家搬来桌子,拿来了六博,也就是象棋,只不过没有象、士、帅、炮,只有将、马、车、卒,而且将可以到处走动,不用窝在老巢里。
丁有田早先就会下六博,不过是个臭棋篓子,原来的马福全压根不带跟他玩的,但他拜刘瞎子为师后刘瞎子每天也教他对弈,他棋艺已是突飞猛进,此刻不由技痒,连声喊着马福全杀上一盘。
现在的马福全本身也是象棋高手,他原以为可以轻松拿捏丁有田,结果半个时辰过去简宁她们要摆饭了,马福全看棋盘双方呈胶着之势,谁也没占上风,便宣布和局。
“名师出高徒啊,今非昔比,不错不错。”他笑呵呵地夸丁有田,丁有田却拱拱手道:“承让了。”
马福全一脸愕然,“什么承让?你赢了?”
“沈兄!”
“嗯!”
沈长青走在路上,有遇到相熟的人,彼此都会打个招呼,或是点头。
但不管是谁。
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,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。
对此。
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。
因为这里是镇魔司,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,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,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。
可以说。
镇魔司中,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。
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,那么对很多事情,都会变得淡漠。
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,沈长青有些不适应,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。
镇魔司很大。
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,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,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。
沈长青属于后者。
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,一为镇守使,一为除魔使。
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,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,
然后一步步晋升,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。
沈长青的前身,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,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。
拥有前身的记忆。
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,也是非常的熟悉。
没有用太长时间,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。
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,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,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,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。
此时阁楼大门敞开,偶尔有人进出。
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,就跨步走了进去。
进入阁楼。
环境便是徒然一变。
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,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,但又很快舒展。
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,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