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店外。
穿着黑色棉服的少年左耳塞着白色蓝牙耳机,软趴的短发沾了雪花,没行李箱,只是背着黑色双肩包,皮肤白,五官是优越的,浑身干净的气息宛如栀子花少年,但那双眼睛漆黑至深,几近让人探不到底。
他来这,是因为和池明富吵了一架。
昨夜打了一宿的牌,输了钱,池明富喝完酒回家就是一通撒气,谁都骂,池缨,马翠,连带着他,骂他是狗娘养的,颠来倒去就是那几句话,早就听习惯了,但苏晨心情不好,那一股脑冲上来的气更是难冷静下来,甚至还动了手,他下颚骨被酒瓶渣挂了一道长印,包着纱布。
坐高铁来北京,中途转了几趟站,下午四五点就到了,当时也没想麻烦池缨,第一次来北京,人生地不熟,但现在这时代有手机哪都能摸清,在书店待着看了几小时的书,不知道为什么一冲动就来了北京,估计那瞬间太过想逃离,逃离那里的一切,窒息的牢笼,怎么都压的喘不过气,凭着仅有的高铁票钱往这走,存的几千块在过年那天把大头全转给了池缨,兜里就几百块,除了车费,也就剩几十块钱,连旅馆都不够住一晚的。
晚饭也没吃。
滴——
灯光直射,黑色大g停在苏晨的身前,副驾驶的车窗往下降,入眼的只是开车人的侧脸,宴烬北按开车锁,侧过头,“上车。”
苏晨默默地看着他,漂亮的眉骨蹙着,眼神更像是扫视打量,大概三十秒的时间,他走向前拉开后座的车门,坐上去,关门,一气呵成,“我姐呢?”
当时电话刚接通,话就说了那一句池缨就挂了,她什么也没说,但过了五分钟左右,对方就发来了微信,让他发定位。
“在家。”宴烬北从车内后视镜扫了一眼,“打算在这住几天?”
“后天就走。”苏晨说,“不会耽误你们。”
宴烬北想着这小子还有点自觉性,但心底计划着事,追问,“什么时候开学?”
“十七号。”
“给你订十四号的机票,过两天我出趟远门,差不多十五号回来。”
苏晨看着还剩百分之十电量的手机,按关屏塞进兜里,“没时间帮你看人。”
刚见面,他还是心向着池缨,毕竟苏晨知道池缨有过多少追求者,从小他就帮着处理了不少情书,当时的男生追女孩都舍得送礼物,巧克力奶糖的,课桌里塞地满当当,有贵有普通的,池缨全用袋子装扔垃圾桶里,在学校她是出了名的不好追,高岭之花。
宴烬北没接茬,打转向灯,右拐入道,“先去商场买点东西。”
被扰醒的池缨正窝在沙发上吃草莓,做事之前没吃完的,奶包靠坐在她身边看着电视,场面和谐,但一听到开门声,它瞬间往地板上跳。
还真是知道什么人不敢得罪。
“客厅沙发,侧卧,想睡哪就自己收拾。”宴烬北换完鞋就脱挂外套,扫一眼立在地上的杜宾犬,没搭理,把热奶茶用吸管插开递给小姑娘,“晚饭没多准备你的那份,先点外卖解决,你姐想吃牛排,家里就两块。”
想着好东西要留给小姑娘。
池缨算是戒奶茶有半年时间了,不知道他怎么出去还想着接人买了一杯奶茶,莫名被投喂,她也是顺手就接了,猛吸一大口,珍珠混着奶茶充斥口腔,很甜,甚至听他给苏晨安排也没管。
苏晨拎着购物袋,拿出一双没拆牌的拖鞋,扯开穿上,“嗯。”
池缨看他脸上包着纱布,问,“伤怎么弄的?”
苏晨老实交代,把买的生活用品放在脚边,“啤酒瓶不小心划的。”
“池明富弄的?”
“嗯。”
池缨把奶茶放茶几上,那晚警局的事来回折腾不够她喘口气的,现在一看,哪还有小孩样,就比宴烬北矮了点,脸上的稚嫩也退却不少,没再问别的,至于池明富那人,死性不改,断了关系也没必要管问,“还有钱吗?”
刚拿起手机,苏晨就说,“不用,姐夫已经给过了。”
姐夫?
喊的还挺顺嘴。
池缨侧头看向宴烬北,能让人轻易喊出这称呼不知道投了多少本进去,瞥了一眼购物袋,顺势把手机放在茶几上,又端起热奶茶,“嗯。”
宴烬北洗完手去做饭,牛排关了火还在锅面上躺着,念着多一个人又添了菜,西兰花炒虾仁,鱼香肉丝。
最后,两份牛排,是他和小姑娘的,苏晨点的外卖拌饭,池缨也顺带要了份肯德基套餐,她对体重有严格要求,一年到头的食欲就全放过年这几天了。
“还有半学期,准备往哪考?”这话是池缨问的,想着他只要上了大学就什么都不管了,一身轻。
苏晨松开冰可乐的吸管,“北京,读清华。”
后三个字说的真轻巧。
池缨没什么情绪,也没诧异他会想来北京,“什么时候回去?”
“十四号。”
没插话的宴烬北嘴角轻弯弧度,看来什么都没有钱好收买人心,哪敢笑,怕露馅儿了,把切好的全熟牛排移到她身前。
池缨瞥了眼他,“嗯,吃完饭自己去收拾客房。”
苏晨点头。
这顿饭结束后,宴烬北也是难得一次松闲,有人刷碗,但省了力又变着法地使出去,两人在主卧浴室又做了一番大事。
浴缸里的水渐洒地板,池缨根本不知道他成天哪来的这么多精力,浴缸的瓷壁硌人,久了并不会舒服,抱起人淋浴下继续,隔音效果强,并不需要刻意压制——
“他的东西都是你买的?”池缨平躺在床上,身上只穿了件白衬衫,衣扣解开三颗,傲人双峰沾染一两枚红印,如若细观,看起来更像是牙印,不重,下身套着白色内裤,字母边,单腿立着,右腿盘着,双手落在膝盖上,侧头抬眼看向眼前人,双眼浅藏事后的水韵。
见他换药不吭声,心里也就猜了七七八八,苏晨平日连姐都少喊,这时候张口就是姐夫,宴烬北更是闷头做事,什么都能安排的妥当,典型的人糙性子不糙。
“他十四号走,你十五号回来,这是人打算走了,刚好来找个看家的?”
“沈兄!”
“嗯!”
沈长青走在路上,有遇到相熟的人,彼此都会打个招呼,或是点头。
但不管是谁。
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,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。
对此。
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。
因为这里是镇魔司,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,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,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。
可以说。
镇魔司中,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。
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,那么对很多事情,都会变得淡漠。
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,沈长青有些不适应,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。
镇魔司很大。
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,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,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。
沈长青属于后者。
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,一为镇守使,一为除魔使。
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,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,
然后一步步晋升,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。
沈长青的前身,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,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。
拥有前身的记忆。
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,也是非常的熟悉。
没有用太长时间,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。
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,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,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,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。
此时阁楼大门敞开,偶尔有人进出。
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,就跨步走了进去。
进入阁楼。
环境便是徒然一变。
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,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,但又很快舒展。
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,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。